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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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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客栈。

    纪沉玉早已回到了客栈,还给钟杞安和面具女子带了一些当地的吃食。

    三人一边吃着东西,一边讨论着案情。

    “老钟,今日刘大人跟你说了什么?”纪沉玉问道。

    “你们猜刘夫人和冷宫里那位娘娘是什么关系?”钟杞安反问。

    见纪沉玉和面具女子摇了摇头,钟杞安又继续说:“她们是亲生姐妹。”

    听到钟杞安的话,纪沉玉和面具女子相互看了一眼,等着钟杞安继续说下去。

    “她们是瞿州程姓商户家的女儿,刘夫人程月是姐姐,冷宫娘娘程欢是妹妹。在一次出游中,程欢走失,后又找回。不知为何,程家找到程欢后,并没有让她回程府。但姐妹俩会经常走动,一来二去,在皇上选秀那年,刘大人就把程欢送进了宫。”钟杞安说。

    “后来呢?”面具女子问。

    钟杞安看了两人一眼,又继续说:“后来,刘大人被皇上召进了皇宫,说是他送的人早已与别人私定终身。我想,就是因为程欢不愿意侍寝,所以惹怒了皇上。”

    “要是这么说的话,那我们之前的猜测很有可能就是对的。”纪沉玉说。

    钟杞安点点头,“没错。如果跟程欢私定终身的人是邹林,那么邹林就有了杀人动机。其次,在邹林家和冷宫外的合欢树也就解释得通了。也许,那两棵合欢树就是他们爱情的象征。”

    纪沉玉想了想,问:“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邹林又是如何进的宫呢?就像老钟你说的,皇宫那么多侍卫,要在宫里种一棵树不被发现,这恐怕很难做到。”

    钟杞安再次点了点头,“对,而且还有两个人,非常可疑。”

    “邹芸和雨眉。”面具女子说。

    “没错。案子过去多年,刘夫人的房间已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。而刘夫人死的那天晚上,只有雨眉最清楚,如果能找到雨眉,也许对我们的案情有很大的帮助。”钟杞安说。

    “可是,没有人知道雨眉去了哪。她说要出府成亲,谁知道是不是真的。再说了,凭我查案多年的经验,我倒觉得雨眉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。”纪沉玉说。

    “我也怀疑,可是为什么刘夫人出事那晚,邹林会出现在刘府后院的门口?”钟杞安问。

    “这个邹林,软硬不吃,死活不开口,不然直接问他就好了。”纪沉玉说。

    “沉玉,你等下再去一趟刘府,问一下以前跟雨眉熟识的丫鬟,了解一下雨眉的生活习惯。还有,找个画师画一幅雨眉的画像。明日,我们回京。”钟杞安说。

    “好。这么快咱们就回京了?”纪沉玉问。

    “嗯,先回京找邹芸,顺便去中刑司看看邹林。”钟杞安说。

    “好,那我现在就去,太阳下山前,咱们启程回京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钟杞安说,说完看向面具女子,“面具姑娘,瞿州有很多小玩意儿,你想去逛逛吗?”

    面具女子摇了摇头,“不去了,我回房间等你们。”面具女子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老钟,你好像对面具格外关心?”纪沉玉问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对面具姑娘,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。仿佛跟她很熟悉,但是,又说不出哪里熟悉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去问她呀,万一是故人呢!”

    钟杞安摇摇头,“还是算了,我发现,她有时候好像刻意躲着我。反正以后在中廷司,相处的时间多着呢,现在还是把心思放在案子上吧。”

    “那好吧,那我去知州府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,小心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,我又不是小孩子,走了。”纪沉玉一边说着,人已经消失在了钟杞安的视线。

    钟杞安走出房间,往面具女子的房间看了看,轻轻叹了口气,重新走回房间,关好了房门。

    傍晚,丞相府。

    罗一靖和丞相相对而坐,摆在两人前面的,是未下完的棋盘,黑白分明的棋子不分胜负。

    阵阵风从未关的窗户吹进来,打在两人的身上。

    “不错,棋艺有长进。”丞相大拇指和二拇指中间夹着一颗黑色棋子,他的眼睛来回在棋盘上扫视,似乎是在给那颗黑色棋子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放下。

    罗一靖笑了笑,“记得我去祈鸣山之前,爹爹还看不上我的棋艺,常常各种借口不跟我下棋。”

    他看了一眼丞相手中的黑色棋子,又看了看丞相,继续说:“如今,终于有资格成为爹爹的对手了。”

    丞相在棋盘上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,他把手中的黑色棋子放在了棋盘上,说道:“是啊,你已经长大了。一靖,爹爹打算给你说一门亲事。”

    听了丞相的话,罗一靖说:“什么?爹,我才刚刚当上御前侍卫,我还不想娶亲。”

    “该你下了。”丞相手中又拿了一颗黑色棋子,他看了一眼罗一靖,提醒道。

    罗一靖只好拿起一颗白色棋子,看了看棋盘的局势,随后把手中的白色棋子放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该爹爹了。”罗一靖说。

    丞相看了看罗一靖放白色棋子的位置,把手中的黑色棋子扔在了棋笥里,“你赢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有奖励?”罗一靖看着丞相,问道。

    丞相反问:“你想要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丞相府小姐钟杞安。”

    听到此话,丞相冷哼了一声,“就凭一局棋?”

    “爹,我可以答应您娶亲,但我此生想娶的只有钟杞安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也告诉你,这天下的姑娘随你挑,唯独钟杞安,不能进我丞相府的门。”

    罗一靖看着丞相,他的眼神暗淡了下来,他不明白,为什么他的爹爹不让他娶自己心爱的女子。

    他很想跟他的爹爹争论一番,但话到嘴边,只有三个字从他口中蹦出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还小,很多事你都不懂,以后你会明白的。”

    “您总是说我什么都不懂。”罗一靖站起身,走到门口,又回过头对着丞相说:“从小,我什么都听爹爹的,这一次,我想自己做回主。爹爹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罗一靖说完,就打开门,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丞相把看向罗一靖消失方向的目光转回棋盘上,喃喃自语:“傻孩子,你们是不可能的。”

    罗一靖没有直接回房间,而是去了后院,他呆呆地站在廊下,此时的夕阳已经看不到了,只能看到风吹过时,院子里各种随风摆动的花花草草。

    他走到迎春花旁,看着开得正好的迎春花,嘴角一抹苦笑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他转身跑出了丞相府,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九王府。

    “王爷,丞相府罗公子求见。”

    赵子洛进来禀报苏景宸的时候,苏景宸正在修剪迎春花花枝。

    见此,赵子洛撇了撇嘴,“王爷,迎春花开花的时候是不需要修剪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管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罗公子王爷是见还是不见?”

    苏景宸仔细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,示意一旁伺候的家丁把迎春花搬出去,随后坐到椅子上,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,对赵子洛说:“叫他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赵子洛说完就走了出去,不大一会儿,又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罗一靖。

    罗一靖向苏景宸行了礼,苏景宸示意下人给他上了茶。

    “不知罗侍卫这个时候找本王何事?”

    “九王爷,属下想跟九王爷做个交易。”

    “哦~”听到这话,苏景宸倒是觉得好奇,“不知罗侍卫想跟本王做何交易?”

    “关于钟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钟小姐?”

    “原将军府钟将军遗女钟杞安钟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说说看。”

    “属下想娶钟小姐为妻,请九王爷成全属下和钟小姐,日后,属下也愿助王爷一臂之力。”

    听到罗一靖的话,赵子洛看了一眼苏景宸,果然苏景宸的脸色变了变。

    “罗侍卫上有父皇和丞相,你的亲事,何时轮得到本王做主?”苏景宸问。

    “如果王爷愿意让皇上赐婚,皇上一定会同意。”

    “你已是御前侍卫,有的是机会请父皇赐婚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属下亲自提,皇上一定会问父皇的意见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?丞相大人不同意?”

    “是,所以属下才前来求九王爷。”

    “那本王提有什么不一样?”

    “皇上和父皇都会看王爷的面子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祈鸣山的人都一个样子。若是本王不和你做这交易呢?”

    “还请九王爷成全。”

    “她也对你有情吗?”问这话的时候,不知怎么,苏景宸竟觉得自己在罗一靖面前有些心虚。

    “我们以前在祈鸣山的时候,经常一起玩,我们在一起很开心。”

    苏景宸想起罗一靖和钟杞安在九王府见面时候的情景,心里某个地方竟然莫名不舒服,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,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。

    不过,罗一靖和钟杞安这辈子,又怎么可能呢?

    “罗侍卫,既然丞相大人不同意,那本王也没办法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九王爷肯帮属下这一次,他日,属下必定上刀山下火海报答九王爷。”

    苏景宸知道,罗一靖既然来了,肯定不会轻易放弃,于是,他看着罗一靖,一字一句地说:“钟小姐,本王要了。”

    可能,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,这才是他心底最想说的话吧。

    罗一靖不敢相信地和苏景宸对视,他问苏景宸:“九王爷看上了老钟?”

    “怎么?罗侍卫是觉得钟小姐不能成为本王未来的九王妃?”苏景宸反问。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九王爷是不会帮了。”

    苏景宸没有说话,只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喝茶。

    罗一靖见状,只好起身再次向苏景宸行礼,准备告辞。

    走到门口的时候,身后传来苏景宸的声音,“你爹是对的。”

    罗一靖停下脚步,嘴角露出一丝苦笑,他没有回头,在下人的灯笼下,一步一步向前走去,黑暗中的背影,竟叫人觉得有一丝落寞。

    赵子洛看着远去的灯笼,叹了口气,说道:“罗公子也是个可怜人。”

    “比起以后知道真相,现在算什么?”苏景宸问。

    “王爷,你刚刚说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随便说说而已,你也信?”

    “我信啊。王爷要是有心,就该行动,万一有一天再来一个‘罗公子’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,那天经你手打扫后的九王府格外干净,明天继续吧。”

    “王爷,我错了,我以后再也不敢说这种话了……王爷……”

    “两天。”

    “王爷……”

    “三天。”

    “嘿嘿,明天,就明天……”